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手上全是膠做的,哭個鼻子都能把鼻子哭沒了,天生的美女真是太少了。”

不過自從那次從北市回來,他就不止一次跟他說:“你們家那臭小子,平常是慣能胡鬧的,但這挑女人的本事倒是一流,居然就挑了一個純天然小仙女。氣質還杠杠的……”

這小仙女,指的是芳華。

順著他看著的方向,秦九洲果然就看到那個小仙女:穿著學生裝,一身的清純,一頭黑發自然卷,卻被束成了一個馬尾,紮在後腦上一跳一跳的,顯得格外的青春,側臉被陽光打得晶亮,那膚色不擦任何粉底,卻細膩透明,正沖著那墻上的招聘告示看得認真。

輕盈靈動,天然剔透,卻又堅韌異常,是個好姑娘。

他默默看了一眼,轉身進了餐廳。

東坡卻輕嘆了一聲,跟上去時嘴裏嘀咕道:“白白便宜啟政那混小子了。照我說啊,你就不該幫這個忙的。他們真要是分了手,你才有機會啊,難得看上一個……”

冷不伶仃就對上了一雙涼嗖嗖的眼,他忙閉了嘴:“當我沒說。我只是替你可惜。平故為了那小子,就把自己的路給堵死了,何苦來哉。”

秦九洲低頭,若無其事的翻起菜單:“將你那些歪心思放在正事上,好好想一想法子怎麽找個合適的人,把那個空缺給補上才是重要的。點餐,我下午飛香港……”

東坡不太死心,瞧他這麽不在乎,就因為那小仙女是他侄子的女人,他就沒想法了?

可他不敢再問,順著他的意思就轉了話題:

“我看吧,那位提的要求也不是很高,現在這社會,人才最有講條件的資本,不如我們也退一步……”

“我不會多給一個子。按合同辦事,養叼了他們為難的只是自己。”

秦九洲的態度毫無妥協:“找人替了。除非他自己把條件降下去……”

東坡露出了難事。

這時,手機響起,他看了一眼,東坡也瞄了一瞄,是個陌生電話。

秦九洲接了,電話裏傳來女子清亮如鶯啼的嗓音:“秦先生,我到了。”

“嗯,我在光影餐廳南半間9號貴賓座。”

而後就掛了。

“居然有女人打你的私人電話,誰呀?你什麽時候把私人號碼給人了?”

東坡立馬忘了正事,雙眼發亮,稀罕極了。

秦九洲斜眼往某處看了一目:“來了……”

東坡順著一瞅:哎喲,小仙女居然送上門來了。

“她……是來找你的?”他驚怪之極,還刻意把身子傾了過來,以表示他很震驚:“你這是準備沖她下手了?”

020,“強wen”,為什麽他要這麽緊張她?

芳華找到了九號貴賓座,一片珠簾下,這邊自成一處幽靜的角落,秦九洲正和一個滿面笑容的和氣男子用午餐。

她瞄了一眼,這男子有點眼熟,好像之前見過。

“秦先生……您好,這是您的外套,我已經幹洗過,現在完璧歸趙……”

她用詞極為客氣,恭敬的把那袋子捎了過去,卻一眼看到了男人下巴上的小傷口,微微的紅,烙在那張堪稱完美的臉孔上,顯得有點刺目。

想到那是她制造的,以及被他抱住時那種宛若被銅墻鐵壁被包住的滋味,她就極為不自在。

長這麽大,除了韓啟政,她幾乎沒和其他男生有過這樣的接觸。

秦九洲沒說話,放下手上的餐具看她,目光深深的,也不知在琢磨什麽。

“哎喲,原來是來送還衣服的呀……有心了有心了……”東坡笑著忙把那袋子給接過去擱到了邊上,很自來熟的打起招呼:“芳小姐,用過午餐了嗎?要不,一起啊?”

眼神裏充滿了興趣。

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:他怎麽知道她姓芳?

幾絲疑惑,在她眼底一閃而過,但她沒有問,只輕輕道:“哦,我在來的時候吃過了,謝謝……那,再見……”

她拘謹一笑,就像那三月間悄悄飛落的梨花,輕輕的,極淑女的轉身,想逃離這個地方。

那道傷疤,讓她渾身難受。

那個男人,看著好似很溫和,但她就是覺得他很有侵略性,直覺告訴她,不宜有過多交際。

“呀……”

轉身卻和進來的服務生生生撞上,那人手上端著一壺茶水,當場傾倒,滾燙的茶湯外溢,直往她手上潑下來。

她一疼,本能的往後一退,也不知被什麽絆倒了,身子往後一傾,就要摔倒。

同一時間,有只手一把抓住了她另一只手,那麽一拉,她變後傾為前沖,猛得沖那張讓人過眼難忘的臉孔上撞去,兩人一起往後栽……

下一刻,她的唇,貼到了他俊挺的鼻梁上,一股淡淡的蔬菜味道,適時逼入鼻子裏,唇下的骨感,以及溫熱,令她的呼吸一下就停滯了。

“哐啷啷……”

耳邊,摔破聲應聲響起。

“對不起,對不起……”

侍應生驚慌道歉。

東坡沒理會,一臉的目瞪口呆,看著小仙女強壓著自己的老板在對面的長沙發上,把老板給強吻了——畫面是何等的香艷。

他這輩子還沒見過女人這麽撩過老板,哎呀呀,實在是百年難得一見了。

芳華呢,窘色如火如燒般在她那白皙的臉孔上翻滾起來,她忙撐起,狼狽的直叫:“對不起,我……是不小心的……”

都不知道要怎麽道歉了。

話音未落,手卻被他給捉住。

她一楞,只看到他沈著臉審視了一眼那被燙紅的地方,緊跟著,便把她拖了去,在她不明就理中,就來到了洗手間,龍頭一按,嘩嘩的水就往她手上沖了下來。

“別動,茶水燙的很,沖一下。”

他低低的叮囑,剛毅的側臉,因為這句話變得格外柔軟。

她看楞了神,總覺得他體貼的有點過了:他們是陌生人,為什麽他要這麽緊張她?

021,我不吃人,你不用緊張

“我沒事。”

芳華輕輕道了一句。

一道晶亮的光,忽然刺進了她眼睛。

是一枚婚戒,外形並不如何如何奢華,但顯得精巧別致,上頭好似刻著一些圖案,另鑲了一些小鉆,看著應該不會特別貴重,至少比他手腕上那塊名牌要廉價的多。

當然,這不是重點,重點是:它彰顯了他是一個已婚男人。

這麽和一個陌生已婚之人這麽親近,實在不太合適。

被他握著的部位,忽然就灼燙了起來。

她別扭的想將手抽回來,不想用力過度,水花四濺,濺到了他身上,臉上,全是,濕了他身上那件挺刮的西服。

“對不起。”

芳華呆了一下,尷尬極了。

秦九洲哪能看不出她在抗拒——像他這樣身份的,出去遇上的女人,一個個或勢利,或虛榮,或愛玩欲擒故縱,或死纏爛打,像她這樣的自尊自愛的,實屬難得一見。

“沒事。”

他扯了幾張紙巾,抹了一把臉。

時有人進去洗手間,芳華覺得站在這裏實在詭異,就先出來了。

本可一走了之的,不想包包好像擱在那貴賓座了,只得往那邊再次走了過去。

其身後,秦九洲不緊不慢跟著。

這畫面很是招眼:餐廳大堂上,走在前面的女孩落落大大方,清艷驚人,相隨在後的男子沈穩內斂,威勢淩人的,不知不覺就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,甚至有人在偷偷議論:“快看,這一對,真是好看……”

靠,這哪跟哪呀,居然把他們看成一對了?

這什麽邏輯,什麽聯想呀……

她無力白了一下眼,加快了步子回到貴賓座,只見那個侍應生在收拾。

“我……該走了……”

拿了自己的包,芳華小心的陪著笑,欠了欠身想走。

秦九洲擋著去路沒讓,強調的問了一句:“你的手,不需要去醫院嗎?也不打算追究責任了?”

這話一出,直嚇得那侍應生一下發白了臉色,雙肩一縮,露出了懼意。

“沒事沒事,小事情,回頭敷一下就好……秦先生,還請您別為難她了……我真沒事,並且,還得為我的失態,向您倒道歉。”

芳華一早就看出來了,這侍應生也是個實習生,大家出來做事都不容易,她不想為難人。只是剛剛,她再一次“輕薄”了他,雖不是有心的,道一聲歉,總歸不會錯。

秦九洲眸光閃了閃,瞅向了那侍應生:“既然這位小姐不準備追究,那你下去吧!”

“是……”

像是受了特赦的侍應生揀了碎壺慌忙退下。

“我……我真該走了……

芳華不自在的笑著,等他讓開。

秦九洲卻扯了扯唇角,繼續堵著:“走之前,最後和你說一句話。”

那語氣頗為慵懶。

“什麽?”

芳華悄悄用眼梢瞄了一眼,感覺不會是好話。

“我不吃人的,所以,芳小姐,你不用每次見我都這麽緊張……”

說著,他便把道給讓開了。

這笑話好冷,芳華窘了窘,幹幹一笑,擇路而逃,心裏懊喪的直嘆:怎麽可能不緊張?每次遇上這男人,都會出糗。難道他是她命裏的克星?

022,老板對那小妞有想法……

貴賓座,東坡等人走了,就剛剛發生的事深刻的作了一句總結:“你果然沒放下她,要不然你會放任她摔倒而不是將她搶回來……怎麽樣,後腦勺沒磕疼吧……”

“你多心了。”

秦九洲不動聲色的坐下,繼續用餐。

“真是我多心了嗎?”

東坡挑眉上下打量,語氣帶足了懷疑之色,最後搖頭晃腦起來:

“放在以前,你要被人這麽親了一下,早惱了。就算不把人罵個狗血淋頭,也不至於這麽好心的把人拖去洗手間沖手……你不介意被她親啊……我說老秦啊,你的大心思,我是猜不著的,但你的小心思,我大約還是能摸上幾分的……”

分析的頭頭是道。

秦九洲恍若未聞,有點心不在焉,心頭的確是餘韻未平,剛剛被那小姑娘那麽一撲一親,情緒沒道理的就生了起伏。

他忍著想去撫被親過的地方的沖動,吃了一口飯,卻已味如嚼臘,便扔下了筷子。

“不吃了。”

他起身想走,沒回應他的話。

“哎,我說,你真要是喜歡,我給你想法子啊……也不是非要成全別人委屈自己的吧!何必……”

不甘被無視的東坡攔了去路。

秦九洲掃了他一眼,眉頭直皺,嘴裏忍不住強調了一句:“阿政和芳華的感情不是一年兩年了,他們認得不下八年,阿坡,這樣的女人,我要是輕易能搶得過來,你覺得有意思嗎?”

“好像也是。女人要是不看重感情,那多半就愛慕虛榮。”

秦九洲當然不屑這樣的女人。

東坡咂巴一下嘴,眼珠子一動,“但,如果是阿政這邊出了問題呢?韓啟政這小子,很有女生緣的吧!他要熬不住也很正常,到時,你不就有機會了?只是要一個心裏有別的男人的女人,又是跟過你侄子的女人,好像也不是那麽一回事哦……但,玩玩還是可以的……”

最後一句轉折隱約帶著的輕浮之意,令秦九洲的面色不覺沈了沈,“再跟你說一遍,歪心思別亂動……”

語氣一下變得極度不快。

東坡聽得明白啊,老板這是在護她,否則也不會一再這麽警告了。

本該適可而止的,但他嘴癢,又接了一句:“得,不動,你秦老板都願意成全了,幹我什麽事,保證不動……又或者,你還可以幫得徹底一點,那麽來年你就有侄媳婦茶可以喝了,後年呢,他們就能生出一個孫子輩的侄兒來叫你叔公,如此就皆大歡喜了……”

這話,說得有點刺人。

秦九洲面色滯了滯,取了手機往外去,走了兩步,扔下一句話,“東坡,非洲那邊我在開發新業務,你既然這麽能說會道,要不我派你去作那邊的總負責人?”

東坡立馬噤聲:去非洲?開什麽玩笑。

不過有件事,他算是徹底看明白了:老板對那小妞有想法,那是肯定的,只是礙於韓啟政,他不願去碰。

023,一再的撩撥,總歸是緣份深

秦九洲走到大門口,和助手阿中打了一個電話,讓他把車開過來,卻看到芳華正在附近徘徊,似乎正被某件事困擾著,進不得退不得。

他看著:小姑娘又是揉頭發,又是抓頭皮,臉上糾結著小煩惱,怪有趣的,心情不覺就大好了。

突然,她擡頭,直勾勾就對視上了他,整個人頓時一僵,並露出了一副如臨大敵的神色。

他差點就想摸自己的臉孔,難不成自己長得太嚇人了,以至於每次她見到自己都好像有被嚇到?

他想不通,只好移開了目光。

芳華站在那裏不斷的絞著包包帶子,最後還是鼓起了勇氣重新走了過來。

“咦,芳小姐,原來你還沒走呀?”

東坡一看到她,就很熱絡的打起招呼。

“嗯……”

“還有事嗎?”

“有,是一件小事。我就是想問一下秦先生,那個……我的帕子,如果您沒扔掉,可不可以還給我?”

芳華輕輕的吐出了讓自己剛剛遲疑不決的原因。

她也是逃出來之後才想起忘了討帕子——那天給他擦血後就被帶走了。這種私人物品,留在一個已婚男人身邊總歸是不好。

“帕子?什麽帕子?”東坡聽得雲裏霧裏的,轉頭看神情一慣高深莫測的老板。

一向不愛解釋的秦九洲,完全無視他的詢問,扔給芳華的回答簡單而幹脆:“扔了。你若要……回頭我讓人買一條一模一樣的賠你。”

“啊,哦,不不不,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只是這帕子對我來說……”有特殊意義,這句話,她沒說出來,剎住了,最後只一笑道:“沒事了,不用賠的,再見……”

她微笑著一欠身,逃得飛快——就像魚條脫了金鉤。

秦九洲覺得這比喻,還真是夠貼切。

問題的關鍵是:他要真把她當成了獵物,試問她怎麽有可能逃脫了去?

東坡在想什麽呢?

他看著這光景,骨碌碌轉著眼珠子,腦子裏忽然就來了一個極大膽的假設:“哎,我記得阿中說過,你下巴上那傷是被一個小姑娘壁咚時磕破的,該不會正好是她吧……”

秦九洲依舊沒理,看到自己的車在面前停下,開後座門跨了進去,決塵而去。

吃了一鼻子灰的東坡摸著下巴,心領神會的覺得十有八~九是了,於是他想像了一下當時那種香艷的畫面——嘿,也不知大BOSS那會兒心裏會有什麽想法?

話說,這女人一再的撩撥大老板,雖是無心的,但總歸是緣份深啊!

如果真就如此生生掐斷了這緣份,那就太可惜了。

腦筋一轉,他轉頭沖另一個方向張望了一番,那小仙女居然又在看那張招聘海報了,這是要找工作?

他拔腿追了上去。

嗯,他決定了,這個紅線,他牽定了。

024,秦先生……他人真好

海報前,芳華看得很認真,那卷卷的馬尾一翹一翹的,渾身那打扮呀,水靈靈的,粉嫩嫩的,充滿了純純的學生味。

“嗯咳……在看什麽?”

走近後,東坡假咳了一聲,引她註意。

芳華轉到看到是他,一楞,本能的往他身邊瞅了瞅。

“找誰?秦先生?人家那是個大忙人,早坐車走了……芳小姐,我瞧你在這邊看了有一陣子了,這是想去應聘嗎?”

他指著招聘海報問道。

“嗯,我想找個對口的工作實習……哦,對了,你……你怎麽知道我姓芳?”

她記得自己從沒向秦九洲自我介紹過。

東坡目光一動,生了詫異:“那天,我們在北市不是見過嗎?就在韓啟政的訂婚宴上……你暈倒了,還是我……”

“哦,我……我記起來了,那天,你是有跟在秦先生身邊……”芳華終於記得這人是誰了:“真不好意思,那天我燒得厲害,所以沒認出你來……”

“嗯,那天你是燒得很重,秦先生可扶了你好一陣呢……”

東坡記得很清楚,那天這小姑娘身邊鬧騰的朋友被拖走了,大BOSS就親自抱著她,直到韓啟政出來一把將人給摟了去。

“啊……那天,秦先生有……扶我?”芳華再度楞了楞,想不起還有這麽一回事了,不由得幹幹一笑:“秦先生……他人真好。”

東坡挺想想有點樂了:居然有人說秦先生人好?

秦先生可是圈裏出了名的老奸巨滑,要不然,他怎麽可能在這短短十年間,積下如此財富,創下如此商業帝國?他只是比較低調而已。

“呵呵,是啊是啊,秦先生為人是挺好的。對你更是特別照顧,那件定制版外套,整個南部地區估計找不出第二件……這還是他第一回穿,就借給了你……”

話說到這時,他笑了一笑,一團奇疑卻在東坡心裏聚集起來:

秦先生幫了她和韓啟政那麽大一個忙,那小子就沒跟她提過秦先生就是他的小叔的嗎?

芳華心裏喀噔了一下,眼皮跟著跳了一跳:他這麽說是什麽意思?

東坡卻很快的轉了話題:“芳小姐,你學的是什麽專業,這是想去應聘什麽工作啊?”

回過神後,出於禮貌,芳華作了回答:“我學得是傳媒,之前曾做過編劇助理,現在想找個合適的實習崗位……”

“哎呀,這就巧了,這邊正要招個編劇助理,你要是有經驗啊,那最合適不過了……”

東坡手心一拍,一臉的笑容可掬。

“可……這上頭,並沒寫招編劇助理啊?”

芳華又仔仔細細看了一遍,確定這上頭並沒有編緝助理一職。

“哦,上頭的確沒有,這個職位被落下忘出告示了。”

東坡臉不紅氣不喘的撒著謊。

“是嗎?那你……你是光影的什麽人?”

說得這麽有模有樣,難不成是這邊的高管?

他不覺拍了拍額頭:“哎喲,真是抱歉,我好像忘了自我介紹了……敝人姓邵,全名邵東坡,光影傳媒負責人。芳小姐若不嫌棄,歡迎加入光影……”

025,想嫁進韓家,那是癡人說夢……

“真的嗎?這是真的嗎?你真被光影傳媒錄用了?”

傍晚,芳華把今天遇上的事告訴了剛剛從學校回來的芳霏,那孩子頓時雙眼發亮,露出了驚喜之色。

“嗯,我也想不到會有這樣好的事落下來。”

坐在沙發上,芳華輕輕嘆息,唇角勾出了一抹愉悅的笑弧,之前種種的壞情緒,就這樣煙消雲散了,“唉,這世上的事啊,果然就應了那句話,山窮水盡疑無路,柳暗花明又一村。”

“可不是,真是太好了。”芳霏樂得抱著她直笑,笑了一會兒,則坐正了繼續問:“姐,你有聽說過光影傳媒有個簽約的編劇名叫蔚彤瑤的嗎?”

芳華挑了一下眉,還沒說什麽,那丫頭生怕她記不起,急急的接下去又補充了兩句:

“就是這幾年他們公司一手捧紅起來的那個,之前不是有部仙俠劇叫《三生石上桃花殤》的,超火的,還得過獎,就是她的作品。她也是借著這部電視劇一下成了一線名編的,你沒印象嗎?”

芳華自然是聽說過這人的,比之前帶她的老師要出名,主要是光影拍的多是青春偶像類型的。

這種劇種,只要劇本過硬,演員一線,資金到位,拍得大氣,宣傳深入人心,出來後多半能火,而她的老師年紀大,拍得又是正經八板的正劇,看得人少,自然也就難火起來。

“嗯,聽過,並且,我就是去給蔚彤瑤當助理的哦!”

她含笑點頭,又爆出了一個喜訊。

“哇,真的呀真的呀……太好了……姐,姐,我們說好了,到時你一定得幫我要一張她的簽名照,好不好,好不好……”

芳霏興奮的直叫,高興的快合不攏嘴了。

“一定……”芳華疼愛的摸摸妹妹的頭,十七八歲的小姑娘,正是愛做夢的時候,喜歡追劇追星。

“哎呀呀,到時我們班同學一定要羨慕死我了……”

芳華看著,只搖頭笑。

這時,手機響了起來,一個陌生來電。

難不成是推銷電話?

“餵……”

她接通了,不等說話,那頭就傳來了叫罵聲:

“姓芳的,你到底要害我們不太平到什麽時候?

“為了你,我們韓家的臉已經丟盡了,現在你還要挑唆阿政和我們鬧?

“我告訴你,讓人封殺你這件事,不是我二哥二嫂做的,是我韓三梅做的。

“當初,阿政就是蹭了韓家的臉面,才讓你進了編劇這個圈子,現在,你有本事,就靠自己去發展,沒本事就別幹。

“為了這麽一點小事,你又讓阿政和他媽鬧,害他媽又進了醫院,我倒要問問你了,你良心過得去麽……

“姓芳的,你以為你這樣鬧了,就能進韓家門了嗎?

“我告訴你,像你這樣的,想嫁進韓家,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……”

劈裏啪啦一番罵,罵完就掛,完全不給人說話的機會。

前一刻還笑語晏晏的芳華,後一刻,臉孔立刻就變得慘白如紙,手一顫,手機落到了地上。

026,她心亂如麻,他不接電話

這光景,看得芳霏嚇了一大跳,她姐從來是最穩重的,一向沈得住氣,像這般大驚失色,從未有過。

“怎麽了這是?誰打來的?”

她忙湊過去急問。

芳華心頭亂是亂,但還是很有理智的,她腦子一轉,聯想到了什麽,擡頭時立馬抓住妹妹的手,那嗓音一改剛剛的輕快,而變得凝重:

“小霏,跟我說實話,今天你是不是和阿政打過電話,把他們家封殺我的事和他說了?是不是?”

轉瞬之間,心虛之色,就在這小丫頭臉上乍現,眼神也跟著閃爍了起來。

芳華是最懂妹妹的,心頓時拔涼拔涼,可語氣仍是難以置信的:“你……你真說了?”

意識到闖下大禍的芳霏,臉色發了白,噤聲悶了好一會兒,才極小聲的接上話,努力為自己辯說道:“是……我下午給啟政哥打過電話了……我,我就是氣不過他們家這麽欺負人……所以才……姐……那邊發生什麽事了?”

頭,一下就像裂開來似的疼了起來。

芳華哪能不知妹妹這麽做全是因為愛護自己,可是……她氣得站了起來,嘴裏忍不住生了怪責:

“這種事,你怎麽可以和他說去?

“他那火爆脾氣,你難道不知道嗎?

“平常時候,稍稍被人激一下,就能鬧出事兒來。都是我壓著,他才不至於鬧大。

“現在事關我,他又知道我很在乎編劇這份職業,結果卻被他們家給攪黃了,他那脾氣,完全就是一枚定時炸彈,你把他點著了,他肯定又會去跟家裏人鬧的……

“可現在,他退婚的事才消停,他若不識趣的再鬧,那就是火上澆油,以後,只會讓我們的關系越發的舉步為艱,你懂不懂啊……”

這番道理,芳霏之前的確沒想到,現在被姐姐這麽一提醒,才發現自己做得實在太欠考慮,額頭上跟著急出了汗來:

“那……那怎麽辦?我說都說了?韓家那邊,到底怎麽樣了啊?”

芳華直捏太陽穴,深深的吐了兩口氣,才回答道:“阿政三姑姑說的,那小子害他媽又進醫院了……也不知現在情況如何,不行,我得打個電話過去問問……”

莫名的惶恐讓人坐立不安,她忙把手機撿起來給韓啟政去電話。

通是通了,卻被他給按掉了。

她心裏咯噔了一下。

“沒接嗎?”

邊上,芳霏緊張的直問。

芳華不應話,心裏煩極了。

這麽多年了,她和阿政好了這麽多年,雖有過很多次爭吵,但是,他從來不會無緣無故按下電話的。曾經,他們約好的,吵得再兇,都不許失了聯系,像這樣按掉電話的事,今天這絕對是第一回。

所幸,隔了沒一會兒,一條短信發了過來:

“不方便接聽,回頭打給你。”

接到短信,本該松口氣的,可芳華的心,揪著懸在半空,根本就放不下來。

027,她勸:對抗,得講計策

韓啟政回電話來時,芳華剛吃好晚餐。

其實,也沒吃多少,因為那通電話,她哪還有胃口吃——韓家的態度,不光是韓啟政的父母不認可她,就連他的長輩們,都不怎麽待見她。

維持著這樣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,說真的,她挺艱難的。

“芳華,剛剛,我在我媽病房,邊上全是長輩……”

電話通了之後,韓啟政在那裏低低解釋了一句。

芳華懂的,他這麽避諱,自是不願再和家裏人起沖突,想來,他也是怕了。

她窩在沙發上,不由得輕輕嘆了一聲:“你這是和家裏人又鬧上了?”

那邊沈默了好一會兒,才悶悶的質問了回來:“你怎麽知道的?誰給你打電話又欺負你來了?是誰?”

她自然不會像芳霏那樣不懂事,不知說話留三分的:

“你先別管我是怎麽知道的,阿政,我沒事,你呢,也不要因為我再和家裏人鬧了。

“我們需要做的是忍耐,是想法子讓他們認可,而不是一次又一次和他們吵鬧。

“你要明白,吵多了,鬧多了,只會把母子父子之間的裂痕撕得越來越大。

“這不是我想看到的,也不是你想看到的。

“我總覺得,親情和愛情,兼顧到,家庭生活才會圓滿,婚姻才會幸福,人生才算成功。

“阿政,我們已經不是小孩子,在父母面前,不能太過任性,迂回著來,比直來直往的鬧,要有用的多……”

每一次,提到這個老大難問題,芳華總覺得倍感無力。

她可以把書讀得特別的好,可以讓老師們大加褒讚,可是她就是沒那本事,讓男朋友的父母喜歡自己,而在這件事上,韓啟政根本起不了調節作用,他的每一次鬧騰,只會讓韓家人越發的厭惡她。

這是一個可怕的惡性循環。

“怎麽連你也來怪我?”韓啟政郁悶的直叫,語氣很受傷。

“我不是怪你,我只是覺得,我們做事不能憑一時沖動,小不忍則亂大謀。和家裏人對抗,也得講講計策。”

她耐心的解釋著,可電話那頭,韓啟政賭氣似的沈默了好一會兒,一點聲都沒有。

芳華擔憂極了,餵了幾聲,問:“你在聽嗎?”

“在聽呢……芳華,我知道我是太沖動了,所以現在特別難受,我太難受了……”

他好像在喝酒,聲音啞得不行,嘴裏帶著哽咽發起了牢騷:

“我實在想不通啊,我他媽想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怎麽就這麽難?

“是,我是他們養大的,可我想走自己喜歡的路,想娶能讓自己覺得高興的女人,為什麽就不可以了?

“我又不是他們的奴隸,他們憑什麽處處管著我,憑什麽要在暗處為難你……

“我是實在氣不過,所以才去和爸吼了幾句,結果,一不小心就把我媽推下了樓梯……

“芳華,當我看到媽在我眼皮底下流了一地的血時,我……我真想砸死自己……”

028,私心很重:有處地方,千萬別去實習

最後一句痛苦的傾訴,讓她的心整顆又懸了起來,並且深深為之揪疼,因為她很清楚,阿政是很愛他媽媽的。

他說過,在他們家,父親是個大忙人,母親是個全職太太,從小到大一直很細心的在照顧他們兄弟倆。所以,他們即是母子,更像朋友。相信任何兒子,都不願意傷害母親的,二十幾年的感情,那不是任何人可以替代的。

“問題大嗎?”她問的緊張。

“骨折了。昏迷著。還沒脫離危險期。”

他沙啞著說,嘴裏似在咽酒水很含糊——他這是在借酒澆愁啊,情況肯定很糟。

“別慌,一定沒事的……你呢,好好守著,肯定能醒過來的。”

雖然知道這樣的勸慰,很蒼白無力,但是,她還是說了。

阿政常說,她身上透著一股子讓人信服的力量:但凡她說要做到的事,或者,認為可以通過的各種考試,最後一定都能成功。她這麽說,自是想寬他心。不想他太過焦躁。

“嗯。”

他的語氣終於也跟著振作了一些。

“也別再惹他們生氣了。凡事順著點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更得少喝酒,酒喝多了,只會愁更愁,路在腳下,總能找到出路的。我們還年輕,慢慢來沒關系的。”

“嗯。”

他又應了一聲,轉而反問了一句:

“那你呢,你工作怎麽辦?被我三姑姑這麽一折騰,那邊怕是沒有人敢收你了……你的飯碗砸了,那是你好不容易得到的機會……我……我想想就氣憤……”

“噓……消消火,沒事的,大不了轉行……你要知道一件事,天無絕人之路,何況……”

她想把今天遇上的事和他說說,想緩和一下這低氣壓,卻被他突然截去了話:“芳華,在寧市,你哪裏都可以去實習,就是有一處地方,千萬千萬別去。”

聽他說得如此鄭重,她只得把喉嚨裏的話給咽了,轉而問:“哪處?”

“光影傳媒。”

芳華不覺一呆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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